另類交響曲

以往在老年公寓裡幫老人們理髮的朋友回國去了，於是我在周日上午，前往位於維吉尼亞州奧克頓（Oakton,Virginia）小女兒家，請女婿幫我理髮。儘管初冬天氣冷，但陽光透過窗戶灑滿客廳，地板上也像鋪了一層溫暖的薄紗，瀰漫著春天般的暖意。

小外孫女端坐在鋼琴前，雙手在琴鍵上靈動飛舞，一首輕快的練習曲從指尖流瀉而出。優雅的旋律在房內盤旋，音符似輕風般灌滿每個角落，將平凡的上午妝點得如詩一般美好。

女婿一邊檢查理髮工具一邊問我怎麼剪？我說：「不講究髮型，剪短一點就行了。」 他便熟練地在手中交換使用電剪、剪刀和梳子，用心忙碌起來。電剪的嗡嗡聲在我耳邊響起，在對我滿頭推了一陣後，又用剪子及梳子慢慢地一點一點加以修飾。每個動作都透著耐心，這是在給人理髮，卻更像是在完成一件精細的作品。

溫柔的陽光灑在身上，伴隨著琴聲，我竟迷迷糊糊地處於似睡非睡狀態。剪刀在髮梢上遊走，鋼琴按鍵上的音符在飛揚，悠揚的琴聲與剪髮聲交織在一起，演奏出一支輕快而溫馨的交響樂，縈繞在耳畔。這種別樣的安逸和恬淡，讓時間彷彿也隨之慢了下來。

這次理髮時間較長，等女婿將理髮工具收好，笑著讓我看鏡子時，我才從迷糊狀態清醒過來。看到鏡中的自己，一頭雪白的短髮，也頓感清爽，立即脫口而出：「太好了，謝謝！」 女婿憨厚地笑了。小外孫女又彈起另一首樂曲，為這溫馨的時刻增添了色彩。

原來幸福是如此的簡單：有陽光的溫暖，有琴聲的悠揚，有親人的陪伴。就像這初冬的陽光，溫暖並不熾烈，卻始終真實地灑在人心的深處，並持續恆久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