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情暖】我的记忆,我的年(5)除 夕
除夕守岁夜漫长,
吉庆盈门瑞气扬。
一盏陈醅融肺腑,
辞年贺岁敬高堂。
除夕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这一天有三件大事:中午的团圆饭,下午请过世的爷爷奶奶回家过年,以及晚上守岁看春晚聊家常。
团圆饭是除夕的重头戏。无论家境如何,这顿饭都要吃得体面,喝得尽兴。一年到头,不能亏待自己,更不能亏待家人。小时候,农村的日子紧巴,城里的家庭也不富裕,但年夜饭的餐桌上一定少不了“十大碗”。对我而言,“十大碗”就是母亲的味道,更是家的味道。
从记事起,每年的年夜饭里必有鸡和鱼,寓意“大吉大利,年年有余”。还有卤牛肉、红烧肉、香炸带鱼、四喜丸子、蒜苗炒鸡蛋、猪肉白菜炖粉条、水煮虾、炖豆腐等。母亲总是将这些菜一一摆上桌,香气四溢。吃着这些菜,喝着家乡酒,聊着家常,所有的辛劳都在这一刻化作满足和喜悦。正如俗话所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家的味道,便是亲情的滋味。
饭后,全家人齐上阵开始包饺子。有人和面,有人拌馅,有人擀皮,有人包饺子,欢声笑语中,屋子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息。母亲会在饺子里包上一枚硬币,谁在新年第一天吃到带硬币的饺子,就预示着这一年好运连连。孩子们总是满怀期待,盼着好运降临到自己身上。
太阳西下时,一家人带着香纸和鞭炮,前往村头的高坡上请爷爷奶奶回家。这是承载对先祖缅怀的重要仪式,也表达对新年平安顺遂的祈愿。
高坡上,香纸点燃,鞭炮声响彻夜空,孩子们虔诚地磕头,大人们默念心愿,祈求祖先的庇佑。仪式结束后,爷爷奶奶“随同”大家回家,家里早已备好供桌,将家谱高高供起。到大年初二清晨,一家人再将他们“送回”原处。这种代代相传的仪式,体现了对先祖的尊敬,无论时代如何变迁,这份传统始终未曾改变。
到了晚上,守岁成为孩子们最期待的环节。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嗑瓜子、吃花生、喝茶,看春晚、聊家常。孩子们总想熬到午夜,却总在十点半或十一点前便抵挡不住困意,靠着大人睡着。醒来时已是大年初一,耳边是鞭炮声,枕头边则是崭新的衣服、鞋帽。
六岁时我特别想要一顶像小兵张嘎那样的小军帽,父母一直没答应。大年初一早晨醒来,看到枕边那顶别着红五角星的小军帽,我兴奋得哇哇大叫,戴着帽子光着屁股在炕上踢正步,满屋跑得不亦乐乎。父母无奈地笑着拍了拍我的屁股,我才不情愿地穿上棉衣棉裤。
吃饺子前,孩子们给长辈磕头拜年,总能收获压岁钱。长辈们总是笑呵呵地说:“磕得越响,福气越旺,压岁钱越多!”我索性趴在地上,用力“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哥哥看不下去,一脚踢在我屁股上:“行了吧,压岁钱全给你了,我们还要不要了!”全家人哄堂大笑,屋里洋溢着浓浓的年味。
除夕的夜晚和初一的清晨,总是充满欢声笑语与期盼。那浓浓的年味与亲情的滋味,早已成为记忆中永恒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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