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im Schaufenster im Frühling》



Morgens war Luisa allein zu Hause. Sie teilte das Brot in kleine Stücke, Soldaten, sagte die Mutter. Luisa warf die Stücke in einen Teller Milch und sah zu, wie die Brotstücke größer wurden. Sie wachsen wieder zu sammen, dachte Luisa. Dann ließ sie den Brei in die Kloschüssel plumpsen und spülte ihn weg. 



译文：早上露易丝一个人在家，她把面包切成小块，士兵们，妈妈说。路易莎把碎片扔进牛奶碗里，看着，面包块越来越大。它们又长到一起，路易莎想。然后她把粥倒进马桶里冲走了。



议：觉得，这段写得很有感觉。这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才会干的事，这是一个女人才能写出来的细节。



读德文原文，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Allein”，单独，还有点孤的含意；Sie teilte das Brot in kleine Stücke。一下将当年切面包的情节带到眼前。Brot, 多少种啊！白的，深色的，带籽的，带果仁的…..一个土耳其人教自己切面包，刀锋向内，拇指按着面包的一头，另四个手指摁刀向下，抹黄油，加奶酪….“Kleine Stücke“译成“一小块”，太可惜了，德文的klein，比“小”，语音见丰，还有点“态”，多多少少还有点悯。



“Soldaten, sagte die Mutter. ”译文：“士兵们，妈妈说”。这是个意识流。路易斯切面包时想到当她妈妈看到她这样切面包时说的话。



“Luisa warf die Stücke in einen Teller Milch und sah zu, wie die Brotstücke größer wurden. Sie wachsen wieder zu sammen, dachte Luisa.”



路易斯将切成小块的面包扔进盛着奶的盘子里，看着面包膨脹。并臆想，它们会长到一起。译文将盘子译成碗，不准。德国的早餐，碗多半用来吃麦片。



“wachsen “比“长，成长”好听，有过程感。



“Dann ließ sie den Brei in die Kloschüssel plumpsen und spülte ihn weg. ”很生动，将泡成烂糊状的奶泡面包倒入马桶，冲走，像是能听到那声音。译文“把粥倒进马桶里冲走了。”把德文的文采弄没了。



德文，是自己的大街小巷。久违不违，见生不生。一下就听出德语，一下就有亲切的感受。那些个词，句，是自己一部分的命。



命如链，好多，锈了，腐蚀了。德国这段，锈色。Frühlings春Sommer 夏Winter 冬，秋天怎么说，就是想不起来。不愿去查。自己的锈色，舍不得用公用的沙纸磨掉。



这几天，在读德文。随手打开的是本小说，粉红书面，小女孩读物：《im Schaufenster im     Frühling 春天里的厨窗》。一点儿也不“小女孩”，而是很文青。很现代派的笔法，意识流，印象主义等，都见得着。读了好几章，尚未适应。



读得不畅，但也不大堵。这读，好像回忆，会断片，会卡住，但并不急，会把它们全都囊括在回忆里，一齐盘点。跳过不畅，并不大碍于读到的意思，一下觉得既往岁月的温情在回流，似闻：“回来看看啦！你好吗？”



有点感动了。原来抚贴自己命的，只有自己的命。经过的，并没有消逝，它们在那儿等着。它们不是知己，它们就是自己。此际，会觉得一种比回家还亲的回家。自己才是自己的家。



读读，顿顿。曾用来过日子的词，句子，又跳到眼前，连带出多少细节。竟会忘了在阅读，身心又回了，grüß Gott 祝福上帝；Zeichnungen，译文是图纸，自己知道的是账单的意思；Kriege 战争；plötzlich 突然，实际说起来，十分动感……  自己日子里哪儿拐弯，在哪儿歇歇脚，曾在schwabstrasser 看呆，Straßenbahn  有轨电车路过时的刺耳声，…. 都是自己才听得明白的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