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股市可進場嗎？「4細節」透露這一次不一樣？

【編譯 張詠晴】

中國股市大漲特漲，許多人解讀，因為北京這一次祭出的刺激政策真的不一樣。從4個細節來說，確實可以看出北京有所體悟，也因而更能對症下藥了。如果真是這樣，現在是不是布局中國股市的好時間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中國最高階領導人近日宣稱的刺激方案可以說是拉好拉滿，但許多投資人依然心懷疑懼。畢竟，北京當局好一陣子以來，都多次說要透過降息、特殊貸款方案振興經濟，整體來說無濟於事。房地產冷還要更冷，生產者的通縮進入第三年，青年失業率再攀歷史新高。

投資人都在問，這一次，不一樣了嗎？經濟是否已經爛到，北京不惜一切代價行動的時刻？但率先行動的是投資人，FOMO心態又爆發了，中國股市演出「黃金週衝刺」，中國滬深300指數週一大漲8.5%，創下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以來的最佳單日表現。投資人很顯然是在為期一週的黃金週假期前紛紛布局市場。

全球基金經理人辯論著，北京是否真的有意願，以及能力或財政餘裕恢復經濟信心。

彭博資訊亞洲市場專欄作家任淑莉寫道，任何斬釘截鐵說自己能解讀習近平心思的專家，都是在糊弄。

但任淑莉也寫道，從這一次的最新撐經濟宣言，中國最高領導階層很顯然終於領悟到中國經濟疲弱不堪的原因，似乎也明白了為什麼之前的措施都效果不彰。

結合北京今年以來的辭令，一直到上週一系列政策盛宴，有四個細節可以看出中國領導人有所領悟。

細節一、財政力度

中國最高決策機構中央政治局自2018年以來，第一次在9月討論經濟議題。過往，經濟議題都是在4月、7月和12月的會議處理，鮮少偏離這個時間表。而這一次，政治局公報很快地提到了提升財政支出。

中國正經歷野村證券經濟學家陸挺所稱的「第二波衝擊」。地方政府過去一直扮演帶動地方成長，吸引企業進駐發展的角色。但房地產陷入風暴，土地銷售沒產生太多收益，自身難保的地方政府反而也必須透過開開罰單，維持生計。

今年前8個月數據顯示，地方政府的非稅務進帳成長11.7%，土地銷售則重挫25.4%。當人民最容易接觸到的一線公務員，想的是如何從所服務人民身上獲得更多收入，人民很難獲得信心。

另一項數據顯示，人民銀行儘管多次降息，但其他部門似乎無所作為。像是2024年預算羅列，涉及基礎建設計畫的政府基金帳戶赤字，可達4.9兆人民幣，但截至8月，赤字僅達2.1兆。這意味著，政府部門未能配合經濟刺激政策，像是在基礎設施上，並沒有達到預期的赤字目標、刺激經濟成長。

最新的政治局公報強調了財政支出和借貸，包括發行和部署超長期國債以及專項市政債券，顯示習近平已經意識到，為什麼人行的貨幣寬鬆政策沒有發揮作用。

細節二、高品質就業，取代「吃苦說」

習近平今年開始談，創造提供 「高品質的充分就業 」了。

對比2023年，習近平呼籲青年「選擇吃苦也就選擇了收穫」。《人民日報》甚至引述習近平 1969 年農村經歷說，這位領導人願意吃苦的程度是，為了拾糞「渾身是汗，糞尿混在一起，又濕又臭」。

中國大學每年孕育出超過1000萬畢業生，即便統治局修正了統計方法，今年8月，18至24歲城市人口失業率還是高達18.8%。

上週，北京宣布，將對大學畢業兩年後依然沒有找到工作的人，提供些社會福利。這多多少少是體認到中國Z世代面臨的結構性勞動困境。

極力讓電動車製造等產業，成為中國的新成長引擎，北京先前打壓了房地產與金融服務等產業，這也就限制了年輕人的就業選項。

當然藍領工作很多，但即使工資給得高，高學歷城市青年蹲生產線、組裝廠的意願不高。創造「高品質的充分就業 」是新的口號，也是一個好的開始。

細節三、救房地產政策，再融資達100%

中國5月推出了一項廣泛的救市方案，降低房貸利率，以及將部分未售出的房屋轉為公共住宅。人民銀行也開放了3000億元的再融資，讓國有實體可以從陷入困境的開發商手中購買公寓，開發商可以因此獲得現金把蓋到一半的房子蓋完等等。然而，這項資金的使用率一直很低。

因此，人行這一次將加大再融資計劃的力度，將之前只能再融資六成，現在可以全額再融資。背後的精神比較像是，本來用藥無效，那就再把劑量加重一些。

細節四、直接刺激股市

第4個細節，同時也是特別令人意外的刺激是在股市。中國人行推出了兩項新工具來支持資本市場，透過再融資銀行貸款來幫助公司回購自己的股票。同時，還將幫助證券公司、保險公司和其他機構投資者改善自身資產負債表來籌集資金。

這些機構將可以透過風險較高、流動性較差的資產作為抵押，從人民銀行借入安全、流動性高的資產，如政府債券。人行行長潘功勝表示，這些工具的總規模為8000億元人民幣，但如有需要，他可以將限額提高兩倍或三倍。

毫無疑問，看空中國是最直覺的交易。但這一次，新的口號聽起來更加接地氣，更體貼基層以及人民情緒。外界可以推測，技術官僚話語權或許真的大了些。

「黃金週衝刺」，你該進場嗎？

沒有人能知道北京這一次是來真的，還是僅是想出了更加觸動人心的口號。正是因為如此，你很難想像漲勢可以持續多久。

有些機構投資人選擇先響應北京的政策信號，華爾街對沖基金大老、Appaloosa Management創辦人之一泰珀（David Tepper）接受CNBC訪問時說，他開始買入更多與中國相關的「一切」資產。

隨著上證綜指的恐懼與貪婪指標週一升至2015年以來的最高位置，許多人則呼籲保持冷靜，。IG集團分析師陳碧菲（Hebe Chen）說，「我必須承認，在忙著品嚐這一週的政策盛宴後，我擔心令人失望的經濟週期會再度掌握市場情緒」。

陳碧菲說，「現在判斷這次『黃金週衝刺』會開花結果成為真正的淘金熱，還是會變成另一個海市蜃樓，為時尚早」。

不得不說，現在的情況有點像《圍城》對婚姻的形容：城外的人想衝進去，城裡的人想逃出來──還沒布局的人，希望衝進去；但已經賺了一個波段，以及終於解套的人，想要趕緊入袋為安。

美銀（Bank of America）策略師Winnie Wu就說，許多客戶都在問，在接連幾天的強勁上漲後，是不是該獲利了結了呢，「現在無論是追漲還是調整投資組合都非常困難」。

（資料來源：Bloomberg, FT, The Economist, Reu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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