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神在：楊麗花與她的時代【首刷限量贈品版｜楊麗花授權簽名章、明星卡組合】

序一．如有神在，突破時代的天選之人 李遠
序二．「花」的英雄旅程 林鶴宜
序三．實實在在的楊麗花 禇明仁
自序．拜見一座大山
 
【故事︱本事】  
序曲｜楊麗花從何說起
輯一︱內台‧廣播初聲  
第一幕   亂世降生的戲班囡仔
掛金鍊仔出世，以後會很好命！
五路看、五路收、五路記的巡演體驗
從失而復得的王阿洛到楊麗花
苦學練功，哈古井練「大腹」
父母是心上最軟的一塊
．好戲重溫：《雙槍陸文龍》
 
第二幕   貴人．閨密．新視野
赴菲賺「真大圓的呂宋錢」
戲迷恩情一生難忘
屬於楊麗花的梁祝奇緣
．好戲重溫：《梁山伯與祝英台》
 
第三幕   廣播歌仔戲憑聲爆紅
藝名從母姓星運亨通
電台唱戲憑「聲」大紅
公演貼紅輾壓眾前輩
歌仔戲天王小生斜槓唱苦旦
．好戲重溫：《周成過台灣》
 
輯二︱電視‧電影雙棲
第四幕   從電視小生到電影明星  
改變命運的機會藏在新媒體的挑戰裡
台視商業押寶，三次選中她
三年十二部，搭上疾馳的電影列車
我是拍台語片起家的，怎麼能忘本？
．好戲重溫：《碧玉簪》
 
第五幕   男女皆能的偶像魅力   
一直在解「性別扮演」這道題
《三鳳震武林》殺出一條女力血路
藝術、事業的歸宿，是歌仔戲 !
．好戲重溫：《三鳳震武林》
 
第六幕   父權世界下的影視演化  
女小生是夢幻的想像體
文化聞人許丙丁、楊肇嘉關注星路
《張帝找阿珠》暗藏楊麗花符碼
．好戲重溫：《回來安平港》、《張帝找阿珠》
 
輯三︱電視歌仔戲時代
第七幕   首位女性團長兼製作人  
要做，就做最好的
許秀年成為楊麗花永遠的娘子
大編導陳聰明認證台灣第一小生
歌仔戲界的瑜亮：楊麗花與葉青
歌仔戲大一統時代結束
．好戲重溫：《薛平貴》
 
第八幕   啟動電視歌仔戲黃金十年
吃晚飯配歌仔戲的時代來臨
開創新潮武俠劇的風格
藏於電視台的歌仔戲江湖
你是幸運的女人，在亂世裡維持尊嚴
．好戲重溫：《鄭元和與李亞仙》、《鐵漢金鷹》
 
第九幕   本土戲曲登上現代劇場舞台
誰把《漁孃》從悲劇變喜劇？
一生只為兩個男人助選
首登國家戲劇院舞台
與神隊友小鳳仙共同創新傳承
陳亞蘭是我的接班人
．好戲重溫：《伴鬼闖江湖》、〈七品巧縣官〉
 
第十幕  長長餘暉天王戲裡做自己
要上就上八點檔！
「我是楊麗花」新生代選秀
歌仔戲是跨越性別限制的先驅者
．好戲重溫：《孟麗君》
尾聲︱做戲的欲煞，看戲的毋煞

【訪談︱專文】  
*永遠的娘子．許秀年
翁生某旦，打心底湧出愛意  
*編劇第一人選．簡遠信
冷眼熱腸看戲假情真  
*最佳接班人．陳亞蘭
恩師是永遠的最佳男主角
*棚內現場指導．王亞維
戲迷的金戒指丟進我鞋裡  
*研究視角．蘇碩斌×王君琦
楊麗花身為時代人物的真義  
*同行賞析．楊汗如
漢緣、唱腔、身段一應俱全
*花迷現身  
婆媽世代的追星術
 
【年表︱作品】
楊麗花生平大事紀要
楊麗花重要作品年表
 
後記︱如有神在，戲班囡仔的英雄旅程
參考資料


 
 

自序

拜見一座大山 (摘錄)

　　二○二○年底起，我接下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的邀請，以完成一本楊麗花的書為目標，展開相關訪查研究。記得那一時豪情萬丈，立志畢其功於一役，要用新鮮且可信的素材，勘正坊間對楊麗花的錯解，把她探索到面面俱到，期使這本書成為認識楊麗花的「正典」。

　　但楊麗花有多少面向？每個面向又夾藏多少層次？我要到二○二三年正式動筆，寫著寫著，才知道自己有多麼不知天高地厚。

　　歌仔戲的舞台演出和研究成為熱騰騰顯學的今天，這位天王巨星「美好的仗已經打過」，多年來安於深居簡出，學界業界難得能接觸到她。我既得此機會，原本也不妨把早年做研究寫評論磨練過的能力拿出來，詳實考據，保持理性客觀，呈現楊麗花在歌仔戲領域驚人的閱歷與貢獻，順理成章地為她推論出隆崇的歷史定位。但天知道除了說故事，別的活兒我不嫻熟，也不真正牽繫於心，所以當認清一本書不可能承載楊麗花所有面向時，我確定不做學術性的論述，而是要一層一層深入，去感知楊麗花的象徵性——我只想為「楊麗花」寫一本兼有史觀和人味，以含而不露的戲劇張力引人入勝的故事。

　　這本書在取材時，我經歷了前所未有的選擇困難。構成巨星「楊麗花」的關鍵字，明星、娛樂、性別、政治，乃至電影、電視，樣樣面向社會大眾和商業市場，對活在精神世界的我來說，楊麗花的最強項，坦白說，我樣樣生疏得很，起初讓我和她連上關係的，唯有對歌仔戲的愛戀。

　　我是在一九九○年代踏上戲曲這條路的。從小看楊麗花歌仔戲長大的我，在本土化的時代風潮中被歌仔戲新編戲勾動鄉愁，激情地懷上寫劇本的志願。因為聽到某位引領風騷的京劇名角說的話：「歌仔戲主角是小生，京劇主角是老生，從領銜的行當就知道京劇才可能演出格局。」我莫名地受刺激，想用「一劇之本」為擅長生旦感情戲的歌仔戲開闢思想格局，從此絞盡腦汁，努力編創和「楊麗花」不一樣的歌仔戲。

　　一九九○年代後期我針對拍過台語片的歌仔戲人進行訪問和書寫，他們講起個人的歌仔戲經歷都跳不過楊麗花，只要對上楊麗花這個座標，受訪者的記憶與留影就是特別有生命力。本計畫展開之初，一邊採訪學者、業界人士，一邊積累對楊麗花的多樣觀點，又從箱底把塵封已久的早年訪談找出來，我便自信掌握到楊麗花本人以外的第一手口述，能有別於楊麗花過往的傳記書，寫出電視歌仔戲戰國時代具體的煙硝味。隨著回看楊麗花的歷史影像（包括台國語電影、電視歌仔戲），感性沉澱漸深，我的關注轉移到：這樣一個出身內台的戲班囡仔，是如何躍上新媒體、聚納了花迷的寵愛？很長的時間，我偏好琢磨楊麗花成長為天王巨星的機遇和歷程，而事實上，楊麗花自我認知的終極定位，是致力於改革、傳承歌仔戲的製作人。

　　我參與過不少新編歌仔戲，二○一九年「台灣戲曲藝術節」的旗艦製作，我寫了一齣叫《當迷霧漸散》的現代戲，用歌仔戲班拍台語電影的時代為背景，連結霧峰林家，進而從林獻堂內在情懷的視角勾勒出台灣近代史。這齣戲獲得《自由時報》〈文化週報〉大幅報導，時任副總編輯的影評家藍祖蔚直指編劇處處暗藏雙關，虛實交錯地以人寫史，「補足台灣電影史上的缺角」。二○二○年藍老師就任國家影視聽中心首任董事長，在推進楊麗花紀錄片計畫的同時，他把我帶到楊麗花團長面前，楊團長顯然是盛情難卻，更因為認同自己全方位的演藝經歷完全符合國家影視聽中心亟欲保存的文化資產，應當留下來成為國家文化記憶，遂同意由我來為她寫一本書。

　　《如有神在：楊麗花與她的時代》書稿完成時，玩味緣起於《當迷霧漸散》的這一遇，感到十分奇妙。

　　歌仔戲生本是一座大山。楊麗花生來背負歌仔戲，在主流媒體創造出耀眼的黃金年代，把歌仔戲的路走得很長很寬，她是山一般沉著而厚實的存在。而我，若也算為歌仔戲努力過什麼，我頂多像一棵樹吧，偶然路過這座大山的一棵樹，特立獨行……。

　　這本書能順利且隆重出版，要感謝的人多到難以在此盡表。畢竟，與歌仔戲天王呼吸過同一時代的空氣，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楊麗花」，或許不妨說，這本書實是在邀請更多人喚出記憶，共同見證台灣朝著肯認主體性一路走來的歷程，確實如有神在。   

序

如有神在，突破時代的天選之人
文化部部長 李遠（小野）

　　一本書的誕生，總是伴隨著無數的故事與期待，而《如有神在：楊麗花與她的時代》正是這樣一本作品。本書歷經四年的調查訪談，獲得早已深居簡出的楊麗花女士首肯、禮聘劇作家施如芳執筆，重新整理了數千張照片、數位化國家影視聽中心館藏楊麗花電影等，最終得以完成此書。本書以豐富的視角，勾勒出楊麗花女士如何以個人的藝術生命，影響了台灣整個影視聽文化的發展軌跡，並成為一代台灣人的共同記憶。我很有幸曾經在電視工作上和她相遇、驚訝她的記憶力和判斷力，她引導我進入她的世界，但是畢竟有限，還好有了這本書，使我能看到她的全貌。

　　楊麗花女士的職業生涯，如與時代共鳴的縮影，映照著台灣半世紀的大眾文化。她的藝術生涯起步於內台歌仔戲，又經歷了廣播歌仔戲，隨歌仔戲跨越媒體的經驗，給了她豐富的養成環境，而真正將其推向家喻戶曉的，則是她跨足電視歌仔戲的決定。

　　電視歌仔戲是楊麗花藝術生涯的巔峰，也是台灣影視聽產業的一段黃金時代。她不僅是電視歌仔戲的領導人物，更是此一劇種的開創者與推動者。在她的努力下，歌仔戲成功轉型為適應現代媒體的藝術形式，透過電視媒介走進千家萬戶，影響著每位觀眾的日常。

　　楊麗花的故事不僅僅停留在她的藝術創作中，她同時也是一位堅持文化傳承的守護者與拓荒者。面對時代的變遷與觀眾的喜好轉變，她始終心繫歌仔戲的傳承，專注於曲調修改、電視鏡頭的表演修正，為歌仔戲注入與時俱進的生命力。她的努力不僅確保了歌仔戲的薪火相傳，也讓這一傳統藝術形式隨著時代演進有所轉變，重新尋得與觀眾的連結。

　　楊麗花的文化影響力，早已超越她做為一位歌仔戲藝匠、電視製作人或歌仔戲團團長的角色。她的身影與名字，成為台灣文化生命力的象徵。對許多人而言，楊麗花不僅是重要的藝術家，更是一整個世代的記憶與情感寄託。

　　《如有神在：楊麗花與她的時代》梳理從降生於戲班後台起的這段傳奇，引領讀者穿梭於時代之間，並試圖以多重視角，透過不同人員訪談及過往照片，從楊麗花女士的生平、作品、文化貢獻與社會影響力，勾勒出台灣影視聽文化的歷史脈絡。期望得以展現楊麗花如何在不同時期的挑戰中，不斷尋求突破，並最終成為一個超越時代的文化符號。

　　我們希望這本書不僅是對楊麗花女士的致敬，更是對台灣影視聽文化的全面回顧與展望，同時也能思考在全球化與科技快速發展的今天，如何讓傳統與創新共生。

　　最後，我要感謝所有參與本書創作與出版的團隊，以及楊麗花女士本人和她的團隊、合作夥伴，正是因為有你們的支持與努力，才能將如此感動人心的生命故事呈現在讀者面前。願《如有神在：楊麗花與她的時代》能成為每位讀者心中一盞照亮記憶與未來的明燈，啟迪更多人接觸、熱愛與創新台灣發展出的歌仔戲文化，加入台灣傳統藝術文化的承繼隊伍，以內心的光熱延續這傳奇的時代。
 
「花」的英雄旅程
國立臺灣大學戲劇學系暨研究所教授  林鶴宜

　　很高興有機會比大多數讀者早一刻拜讀這本書，並為它寫幾句話。愈是讀到後頭，我愈捨不得跳過，即使只是書裡的一個字。我完全理解如芳是如何盡心盡力投入寫作。她是如此細膩的人，直到完稿了，還忍不住回想：「我是怎麼相信自己可以寫楊麗花的？」

　　面對這個艱鉅的任務，如芳首先告訴自己的是：「楊麗花並不缺一本傳記書。」已經有好幾本有關楊麗花其人其事的專著了，那麼，該怎麼寫這本書呢？做過採訪的人都知道，你對目標理解的愈多，愈能引發受訪人掏出內在深層的東西。如芳經歷了四年多和助理們「無邊無際」的資料蒐集過程。這個基礎有多硬，我完全可以從內容看出來。

　　我們常會在演員的生命史中，看到劇種發展的縮影。這本書讓我看到的卻是活生生的、我們所共同經歷的「時代」。如芳不僅把楊麗花從內台、廣播、電影、電視、藝術劇場的歷練串聯起來，更把當時的藝術追求、生存競爭、時局政策串聯起來。讀者在恍然大悟之餘，理解到特殊的歷史命運和時空條件下形塑的台灣文化底蘊，如何支撐楊麗花的藝術；而楊麗花也在面對總是突然而至的機會（考驗）時，順勢而為，借力使力，一次次創造台灣文化的新局。

　　如芳寫楊麗花內台歌仔戲的深厚根基；寫楊麗花如何單單憑藉聲音，就在廣播歌仔戲爆紅；如何在台視選角中，以飾演岳飛「一飛沖天」；寫她如何乘勝追擊，以《碧玉簪》讓歌仔戲重回大銀幕（那時已沒人拍歌仔戲電影了）。她還拍了包括「以女力殺出一條血路」的《三鳳震武林》、轟動全台的《張帝找阿珠》、以國語配音的《我恨月常圓》等。一九六九年因為擔任「台視歌仔戲劇團」團長暫別電影圈。爾後再度踏入，合作對象包括柯俊雄、凌波等。如芳把這段經驗稱為「楊麗花到電影界一遊」，一共拍了二十四部電影。然而她的歸宿，終究在電視。

　　如芳讚嘆：她站上新媒體的時機，每個都天造地設；她只要站得住，皆可事半功倍。

　　一九六五年上廣播，廣播歌仔戲如日中天，製作人捧明星的手法已然成熟。一九六六年上電視，全國聯播網剛建成一年，電視數量激增。一九六七年上電影，剛剛來得及抓住台語片的尾巴，讓歌仔戲重返大銀幕。這就是書名「如有神在」的由來吧。

　　如芳寫楊麗花每一個形式的媒體經歷，對當時的運作都深入瞭解，包括時機（前後歷史）、業界生態、技術程度、與民眾生活的聯結、政府的態度等。她還寫了圍繞在楊麗花身邊一起創作的人們。我彷彿第一次認識到媒體歌仔戲一般，有太多是我以前不知道，或不曾留心的。對我而言，如此立體的內涵，比讀十本學術專書還更讓我「入戲」。

　　楊麗花如何做到技高一籌，總能脫穎而出？觀眾為什麼那麼容易被她「圈粉」，為她瘋狂？楊麗花回憶初入錄音室演廣播歌仔戲，明明沒觀眾，她的手卻照樣比來比去，每次都被旁邊的演員擋回去。她卻覺得何只是手，演到哪裡，眼神就應該到哪裡。「這樣才能入戲，不入戲，聲音就唱不出真感情。」楊麗花以武生起家，廣播的這一段，讓她努力鑽研文戲，靠著真情流露，營造「聲緣」。曾和楊麗花交會過的外台演員王秋桂，分析楊麗花唱腔的迷人之處：

　　除了聲緣好，她精通隨字造韻的特質，使得歌韻優雅自然，呈現強烈的個人風格。

　　如芳則這樣肯定楊麗花：

　　不僅擅長鏡頭語言的形象表現，隨時站回到舞台，各種曲調唱得高亢又道地，文武戲的功夫拿起來就有！

　　接觸楊麗花本人，能感受她帶兵打仗，見過百種世面的霸氣。但同時，她又天生帶著「古意」，一種台灣人認為最可靠又可愛的氣質，以這樣的氣質糅和每個劇中人設，總能塑造出最動人的形象。個人認為這也是她深得台灣觀眾緣的原因。

　　阿輝伯（李登輝）擔任台灣省主席期間，楊麗花曾受邀深入台灣各地搭台演戲近三十場，即使在偏鄉，觀眾仍然多到能讓戲台隱隱晃動。這段時間，天王彷彿回到年少時，重溫了她最愛的「直接面對觀眾」的舞台。「活戲」是演員壯大「自我」，蓄積表演能量最強的法寶，在經歷內台和廣播之後，被保存在外台戲中。楊麗花所以站上各種舞台，無人偃會倒（台語，推得倒），把劇本戲演得自然又生動，都來自這樣的基礎養成。

　　楊麗花重視品格，待人真心，不會大小眼，因而帶人總能帶心。升格為製作人之後，秉持「要做就要做最好的」自我要求，讓歌仔戲在電視銀幕又延續了新的黃金十年，她讓歌仔戲登上最藝文的國父紀念館、國家戲劇院。也在將屆七十之際，帶著她的演員衝進最商業的、萬頭攢動的小巨蛋，而且每次都把票賣爆。

　　後記中，「戲班囡仔的英雄旅程」標題被點出來了。我覺得這是如芳最想告訴我們的：為了觀眾，楊麗花一生有多努力！她為我們打了極夢幻、漂亮的一仗。

　　性別也是如芳著意之處，「猜猜楊麗花幾歲知道男女有別？答案是九歲。」青春期的她，都「自作男想」。但最吸引我的，不是她如何成為女性觀眾理想愛人的投射，不是她和身邊旦角似有若無的情愫，也不是她演賈寶玉，如何和演蔣玉菡的陳亞蘭四目相對，瞬間釋放歌仔戲特有的「戀慕」電流。而是有關楊麗花在父權世界下，從演員、團長到製作人，如何把吃苦當吃補，通過不少事過境遷不想多提的考驗，收服了一個個不服氣，在背後操弄的男性競爭對手們。能做到這一步，性別也就不在話下了，性別從來都是跨越的。

　　如芳分析了很多楊麗花的作品，十分引人入勝。我屢屢在書頁寫下：想看！想看！我渴望跟著來一趟楊麗花的演藝之旅，除了讓我們認識一個英雄的奮鬥，這本書也許還能有另一個功能──作品欣賞指南。

實實在在的楊麗花
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董事長 褚明仁

　　一九六六年端午前夕，台視出版的第一九二期《電視周刊》如此寫道：

　　「楊麗花小姐，係宜蘭人，今年廿一歲，為天馬歌劇團之台柱演員，過去曾隨團往菲律賓演出，大為轟動。目前在台北大橋戲院演唱，捧場者更是大為踴躍，如今在電視上與各位觀眾見面，愛好歌仔戲的本省觀眾，希勿錯過此一飽眼福的機會。」

　　這是楊麗花女士的名字，第一次出現在《電視周刊》，正式宣布當時已備受「愛好歌仔戲的本省觀眾」所喜愛的她，即將登上電視螢光幕亮相。

　　彼時台灣唯一的電視公司台視才開播四年不到，全島電視機數量剛破十萬台。在那黨國權威時代，《電視周刊》關於戲曲節目的報導，相較於每期至少要做足三大頁篇幅的平劇專題，這短短一百字不到的楊麗花介紹，著實是台灣歌仔戲的劃時代里程碑，而「楊麗花」三字，日後也隨著電視的普及與傳播力量，成為紅遍全台，家喻戶曉的響亮名號……。

　　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是於二○一九年由原本的「財團法人國家電影中心」轉型為廣納電影、電視、廣播等影視聽跨媒介典藏研究機構，肩負起台灣影視聽資產保存及推廣任務。轉型之初，中心同仁即積極尋覓一位最能反映戰後台灣庶民娛樂與影視聽發展脈絡息息相關的代表人物來立傳出書，楊麗花女士正是大家心目中一致的首選。然而，要請誰來為如此重要的傳主執筆？卻是籌畫之初，絞盡腦汁之事。

　　幸運的是，能獲有「當代台灣戲曲最佳詮釋者」之譽的劇作家施如芳老師首肯，以她對戲曲研究與創作的豐厚學養，歷經四年訪談考據完成本書，引領讀者來看唱腔獨特、作表倜儻的楊麗花，歷經歌仔戲於內台劇場、廣播、唱片、電視、電影等不同媒介，一次次榮枯興衰更迭中，如何能掌握時代契機，不但讓自己成為歌仔戲皇帝，也將歌仔戲這項唯一形成於台灣的本土戲曲，帶進國家級殿堂，更因應邀至日本歐美等國演出，帶向國際。

　　書名《如有神在：楊麗花與她的時代》，我們隨著施老師的書寫，來看楊麗花峰迴路轉的一生，有如受戲曲祖師爺欽點庇佑的天選之人般，將歌仔戲結合台灣影視聽文化的發展軌跡發揚光大，成為台灣人的共同記憶。

　　然而提起她對歌仔戲改良推廣的貢獻，楊麗花女士卻每每謙稱「若無歌仔戲，就無楊麗花」。這就如同當年七歲稚齡以《安安趕雞》（又稱《麵線冤》）首次登台，飾演「小安安」的她一樣純真，永保初心。

　　翻開內文，您所看到的就是作者施如芳在訪問傳主之初，楊麗花開門見山所言：「我說的事妳都查得到，我喜歡實實在在，不喜歡用編的。」

　　儘管，這戲夢人生的故事是如何瑰麗精彩、高潮迭起。以下，您所看到的都是──實實在在的楊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