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共7352字
編按:本文節錄自《MUZIK 雜誌》2020-01 Vol.149
對於許多「對古典音樂有好感」的觀眾來說,走進音樂廳後,最常出現的疑問就是:「我究竟要聽什麼?」的確,除了像歌劇、神劇或藝術歌曲等,具有「歌詞」的作品外,其他古典音樂作品的表現,僅具「音樂」本身。加上現代人多半倚靠「視覺」,當去掉這個主體因素時,主要靠「聽覺」來欣賞的古典音樂會,到底要聽什麼呢?
還是先從「視覺」談起
雖然有點打臉前言,但還是先從「視覺」說起吧。
古典音樂會,乍看之下好像沒有什麼「好看的」,不過「內行看門道」,究竟有什麼能注意的地方呢?
當然,演出者的外觀、穿著或打扮,這種大家都看得出來的「表面工夫」,就不需多提。古典音樂會的主要外在「看」點,大概就是分為兩種:「動作」與「默契」。
「動作」,指的主要是演奏時的一舉一動,譬如鋼琴家是如何運用上半身與手指的力氣?提琴家是怎樣展現華麗的運弓技巧?管樂家是如何在一口氣內吹出多變的音色?或是定音鼓如何氣勢磅礡地敲出籠罩全場的震撼?這些都是在精采或炫技樂段出現時的「看點」。
另外,如果遇到靜謐的橋段,演奏者沉浸在充滿氣氛的沉醉表情,也相當引人入勝。比起樂團,獨奏會或協奏曲的獨奏家,更能讓人專注「看」到他們的整體動作。若是該樂器學習者,則更能從這些演奏動作當中,了解大師處理技巧的方式,或許還能「偷學幾招」。
「默契」,則是在兩人以上的演出,才有可能出現。在室內樂的演出時,由於沒有指揮,音樂家彼此之間要如何調整快慢與節奏,除了長時間排練外,現場的呼吸及動作,也是非常重要的環節,尤其是旋律線在不同樂器裡流轉、拋接,或甚至是對抗,演奏者彼此的眼神交會,到一起完成演出的滿足感,溢於言表,觀眾也自然能產生共鳴。
在管弦樂團演出時,指揮跟樂團之間的互動,則是另一個看點。除了「葡萄園式」音樂廳有可能面對指揮外,大部分音樂會指揮皆背對觀眾,但我們還是可以依據指揮的手勢與全身動作,來看出他與樂團之間的相互配合。通常音樂總監或首席指揮,由於和樂團有長時間的默契,互動性也比較好,兩者之間如何一起產生出「做音樂」的感覺,其實看過就會知道。
而指揮的流派,也是另一種看點:有些指揮屬於「華麗型」,動作外放,也毫不保留地給予樂團成員讚美手勢,「看」完此類型指揮家就會覺得,指揮也是一種運動!有些指揮則是「內斂型」,只是簡單扼要的動作,卻能帶領樂團展現多樣的音樂變化,是一種「魔術」般的呈現。
最後,還有一個適合觀察台上動作的小時機──在樂團正式演出後,如果有準備「安可曲」的話,其實會發現台上團員往往會在觀眾正叫好鼓掌時,趕緊翻好譜,以利指揮登台就順利進入樂曲。以後鼓掌時發現這個小動作,就更可以滿心期待「安可曲」的到來!
有關與無關標題
「視覺」能講的大致有限,接下來就是「聽覺」。
如何「聽」古典音樂,學問當然很大,本刊主筆焦元溥先生,光為了這件事就寫成一本專書《樂之本事》,有興趣延伸者可以找來拜讀。
但既然這次特別企劃強調的是「初心者」,那就先從一些基礎的觀念講起,目的是幫助大家「不論聽什麼音樂會,都至少有一個知道自己在『聽什麼』的門路」。
既然目的是「聽什麼」,那就先從一般人認為比較「簡單易懂」的「標題音樂」說起吧!
這裡要先清楚一個概念:「標題音樂」與「有標題的音樂」,其實是兩件事。
為何會有這樣的差別,其實跟早年樂譜商的「行銷策略」有關係。很多時候,作曲家並未給樂曲安上標題,但就像一般觀眾感受的,「有標題」比較好懂。譬如貝多芬的「第14號鋼琴奏鳴曲」,就因為德國詩人與樂評家雷施塔(Ludwig Rellstab)給予這份曲子的形容:「如同琉森湖面閃耀的月光」,而有了《月光》這個充滿浪漫想像的題目──即便此份評論寫於1832年,貝多芬早已逝世5年,根本無法同意或不同意此標題。然而,如果此曲使用原本貝多芬給的標題「幻想曲式的奏鳴曲」,流傳度會像現在一樣廣嗎?還真是未知數。
像是《月光》的例子,就是「有標題的音樂」。作曲家並沒有安上這標題的意思,卻在後人的各種詮釋或是流傳故事下,變成了此曲的名字。在聆聽這類作品時,其實要十分小心,若是你純粹用「月光」的浪漫想像,那麼聽到第三樂章的快速激昂片段時,大概會誤認為貝多芬的月亮要爆炸了!
另一個例子,又是貝多芬,便是第5號交響曲《命運》,這也是來自一個傳聞:根據貝多芬的秘書辛德勒記載,大作曲家跟他說此曲開頭的四音是「看!命運在敲門!」然而辛德勒多次誇大或捏造自身與貝多芬的對話,西方音樂史學者多半對此記錄半信半疑,外加上貝多芬學生徹爾尼說過「此動機是來自公園裡聽到的黃鸝鳥叫」的紀錄,西方多半採取不完全採信「命運」說,如果仔細看歐美樂壇在演出此作時,都只會寫上「Symphony No. 5」,而並不會有「命運」等標題。有趣的是,「命運」一說,由於受到遠東地區古典樂先驅國日本的喜愛,進而影響了大中華區對於此第5號交響曲的命名,甚至直接說此首就是《命運》交響曲。
不過,這種沒有作者掛保證的「有標題的音樂」,如果賦予的標題沒有在某部分獲得聽眾認可的話,也不會成功流傳至今。
這些「標題」就像是人的「綽號」一樣,是給予我們輔助理解作品的一種參考體。因此,在看到音樂會的曲目具有標題時,不妨先看看節目單上的曲目解說,這些「標題」從何而來。倘若是屬於與作者無關的「有標題的音樂」,那麼就請把這標題當成一種聆聽路徑即可。
相對地,「標題音樂」,就是作曲家在創作時,直接寫上的標題。若再以貝多芬當例子,第6號交響曲《田園》就是經典實例,貝多芬甚至為每個樂章都附上了各種小標題,直接寫出他用音符描繪的風光。「交響詩」也是此種「標題音樂」的代表曲種,譬如史麥塔納《我的祖國》、穆索斯基《荒山之夜》、聖桑《骷髏之舞》,以及把交響詩寫到極致的理查.史特勞斯的《唐吉柯德》、《阿爾卑斯交響曲》等所有作品。那麼這些由「作曲家」所給標題的作品,就可以安心地順著這標題所講的敘事對象聆聽了嗎?
原則上,是的。不過要注意的是,即便這些景色、故事或概念,帶有作曲家的敘述想像。不過也很少會有作曲家是「一段一段」地清楚解說自己到底在描繪什麼,有些甚至是模糊的標題敘述,作曲家大玩跟演奏者和觀眾打啞謎的遊戲,譬如像是理查.史特勞斯《英雄的生涯》,好像講的是作曲家自己,但他的同伴是誰?敵人又是誰?指涉對象不說清楚,全靠後人推敲;或類似艾爾加的《謎語變奏曲》,每個樂段都在講作曲家身邊的朋友,觀眾當然不會認識這些人,但完全無損欣賞此作的音樂價值。
因此,當音樂會有「標題」時,可以認真當作參考值,但千萬不要百分之百認為「標題就是唯一詮釋空間」,重點還是在於音樂本身。
背景故事重要嗎?
比起具有「標題」的音樂,古典音樂作品裡,沒有標題的還是佔了大多數,若是扣掉旁人安插的標題,那數目就更多了。因此,很多時候在談及樂曲時,多半會以創作故事當作主要敘述,不管是節目冊裡的解說,或是演前導聆,多半皆如此。
創作故事的確是一個讓人更容易親近樂曲的方式,譬如馬勒的第5號交響曲,第4樂章就是「寫給艾瑪的情書」,搭配上只使用弦樂與豎琴聲部的特殊編制,就能輕易地讓觀眾產生浪漫的想像;又或是像蕭斯塔科維契的第10號交響曲,創作於史達林去世後,隱藏著對於極權政治的不滿與吶喊。
但有趣的是,在多年訪問音樂家的經驗時,常常會認為這些背景故事,應該是音樂家在選擇詮釋觀點時重要的參考,但往往會得到「其實不是我的第一考量」,或甚至連創作故事都首次聽聞的回答:「喔?原來是這樣啊!」對於音樂家而言,與作曲家的溝通方式,其實通通藏在樂譜當中,他們當然會對於作曲家的背景有基礎了解,但並不是唯一管道。音符透過音樂家的演奏而實體化,當中不但傳達了作曲家的意志,也反映著音樂家內心的詮釋:有可能是忠實地回應譜面所寫、有可能是呼應本身的生命經驗、有可能是完全不考慮作曲背景地「自我」觀點⋯⋯
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曾說:「作者已死。」這點放在音樂作品上,也說得通。
作曲家是用什麼樣的心境,去寫下這份作品,與音樂家選擇用什麼樣的方式去詮釋,完全可以是斷裂的,而且我們也無法要求音樂家,採用與作曲家一模一樣的方式演奏,甚至連作曲家本身,每次的演奏都不可能相同。因此,又要回到與前一段「標題」一樣的結論:盡信背景故事不如無故事,重點還是在於音樂本身。
純音樂,要聽什麼?
看到這裡,不知道一些「初心者」會不會被我嚇跑:標題也不能全遵照、背景故事也不能盡信,那完全只有聲音、沒有文本的古典音樂會,我到底要怎麼聽呢?
很簡單,就是只聽「音樂」呀!
這種回答好像在講廢話,但完全是不得不面對的現實:音樂會,請專心「聽音樂」。
可是就不知道音樂到底要聽什麼呢?當然,如果要細究音樂的結構、和聲、曲式,那就是另外一本書了,一時之間,也不可能要求大家一下子就了解這麼多深入的曲目解析方式。
既然這次特別企劃強調的是「初心者」,那在這裡提供一個古典音樂的聆聽法,大致上約19世紀中以前的音樂,也就是古典音樂會中最大宗的浪漫中期以前至古典與巴洛克時期,都可以用這方式聆聽。
這方式,姑且先稱之為「變奏曲聆聽法」。變奏曲?這難道不又是另一種曲式嗎?不過,變奏曲應該是最簡單易懂的「無標題曲式」了,我們就來聽一下當中最為著名的,莫札特以法國民謠《啊!媽媽請你聽我說》為主題所寫的12段變奏曲。
聽到開頭時應該異常地熟悉,這首就是一般常說的《小星星》變奏曲,但千萬不要誤解這首世界名曲就是莫札特寫的,音樂神童只是把它拿來當作變奏曲的主題,之後做出變奏。
由於大家都很熟悉《小星星》這個主題,加上全曲的結構工整,因此對於後面的變奏,都能夠清楚的辨識。基本上變奏曲就是先寫出一個主題,有時是借用、有時是自創,然後再用這個主題做出各種不同的變形,有時是加入新的伴奏、有時是速度改變、有時在旋律上做出變化,有時候甚至還把旋律完全倒過來演奏!
相信這樣的方式,大家應該很快地就度過這6分鐘的曲子(鋼琴家季雪金在此版錄音中省略了反覆,因此長度也較短),即便他並未含有任何的標題、或是背景故事,應該也能夠輕鬆聆聽。
其實,聆聽大部分的古典音樂,方式也非常接近於此。作曲家會先在樂曲中寫出一段「主題旋律」,之後針對這個旋律做出不同的變化形式;多半時候,這樣的模式不會只出現一次,可能會有兩個以上的主題,交互出現與變化,結構成一首曲子。最簡單的例子,拿貝多芬的第5號交響曲第1樂章來聽,就相當明顯了
一開頭著名的「四音動機」,或可以說是最著名的「登登登等」,就是這個樂章的「主題」,從開頭到54秒左右,都可以聽出皆是從「登登登等」而來的變化,經過54秒時法國號的一段帶有主題變化的過門後,58秒開始的弦樂與木管聲部,又帶來了新的主題,但還是可以聽到低音提琴隱隱約約地拉出「登登登等」,到1分鐘左右,原本像在背景的舊主題越來越強烈,與新主題融合,到1分25秒整體又回到了「登登登等」。
好了,只要知道了這兩個主題,你就可以聽完這首曲子了。後面的所有變化,不外是這兩個主題的相互交錯與融合,加上一些過門的橋段,打開耳朵「尋找」這些變化形式,就是欣賞純音樂的方式。
假設你認為上面這樣的方法有效,能夠「不放空地」聽完這八分鐘的話,那麼就要恭喜你,你不但知道如何欣賞純音樂形式,還順帶聽了一次經典的「奏鳴曲式」樂章。
「奏鳴曲式」?但剛剛不是說這是「變奏曲聆聽法」嗎?其實前文提到的「舊主題」與「新主題」,在奏鳴曲式裡只是用「第一主題」「第二主題」來稱呼它們,當中不同的旋律變化,則是以「呈示部」、「發展部」、「再現部」來做出區別⋯⋯就不要再說這些樂理名詞了,以免又被嚇跑。
因此,即便你不需要知道這些「奏鳴曲式」的專有形容,純粹「找主題與找變形」來聽,便能掌握聆聽的基礎原則。這適用於所有的曲式類別,樂團、獨奏或室內樂皆通。等到真的產生興趣了,再去進一步理解各種創作模式:譬如什麼是賦格、什麼是對位,奏鳴曲、輪旋曲、變奏曲有什麼差別?
聽熟的作品累積多了,很自然就能不被理論嚇跑。
雖然這樣的講法應該會引起一些爭議,但如果你真的是屬於「很想進音樂廳,但不知道純粹音樂要聽什麼」的類型,就真的來試試看用「變奏曲聆聽法」吧!我在聽到不熟悉或來不及預習的樂曲,或是世界首演的曲子時,也都會採取此種方式來直觀聆賞。
不過,就像剛剛說的,這種方式大約適用於19世紀中期以前的所有古典音樂,至於進入19世紀晚期乃至20世紀的呢?可能有一些帶有浪漫時期風格的作曲家還大致能用此法,譬如拉赫曼尼諾夫、馬勒、德布西、理查.史特勞斯等。但進入現當代音樂後,由於旋律的抽離,此法便有可能會失效(但不是全部都不行),這時又要怎麼聽呢?
當你已經內化「主題與變形」的創作手法後,現當代音樂其實在做的,便是要抽離這些傳統的框架,試圖找出各種可能性。因此,有些作品要注重的可能是節奏的使用、有些可能是調性的顛覆、有些是旋律或聲音的喪失⋯⋯但若你真的聽音樂會聽到想認真研究現當代音樂的話,相信應該已經脫離「初心者」階段了,那麼就找來一本《MUZIK》No.146,一起研究一下什麼是現當代音樂的「二不五沒有」吧!
詮釋是怎麼一回事
說完聆聽重點後,接下來要講的便是如何分辨「詮釋」。
很多人會好奇,如果古典音樂用的都是一模一樣的樂譜,那麼撇除技巧克服等客觀因素。演出者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同呢?如果用讀書來比喻,前面講的是「課本怎麼看」,那現在要講的,就是「同學的筆記怎麼劃重點」吧。音樂家對於樂譜的理解,將以他們希望的方式呈現,並隨著當下的狀態,在音樂會舞台上展露。
當然,演奏者的技術,一定會影響成果,這包括了技巧層面是否足以勝任,即便能站上售票演出舞台的音樂家,應該都有一定的能力,但也不能忽略年齡或是身體狀態的影響;另外像是樂團與指揮之間的默契,是否能透過足夠時間排練而在舞台上發揮出最好狀態,也是一門學問;若是協奏曲,獨奏家和指揮之間對於詮釋的見解要如何權衡,更是影響演出品質的關鍵。
不過這邊要講的詮釋,得先略過這些外在因素,而是要談音樂家到底是用什麼樣的選擇,來展現他們「劃重點」的功力:
速度
速度通常是演奏時第一需決定的要件,為整體樂曲做出定調。即便樂譜上通常都會寫上作曲家希望的速度,但由於像是「行板」、「快板」這些說法,是具有曖昧詮釋的空間的,譬如「行板」的行是小步慢慢走?還是大步快快走?在不同速度記號之間的相對變化,也是聆聽關鍵。另外,樂曲中出現「彈性速度」的選擇,通常會是展現此演奏家詮釋觀點的重要段落,漸快或漸慢花了多少時間?幅度又是多少?有些演奏家特別喜愛「超級慢速」的呈現,他想表達的是什麼?反之,有些人演奏極快,又想展現什麼?只是炫技還是另有思考?這些都是聆聽時須注意的要點。
節奏
除非是不具節拍記號、完全擺脫節奏限制的當代作品,幾乎所有的作品都會有節奏,簡單的就是二拍子、三拍子、四拍子、六拍子,複雜的有五拍、七拍、十二拍⋯⋯或是以上綜合出現。
節奏有他對應的強拍與弱拍,舉例來說維也納華爾茲一般是「強、弱、弱」的三拍子、進行曲則是「強、弱」的二拍子等,但這大部分樂曲並不一定會有遵循的舞曲格式,演奏家得從作曲家留下的譜中,找到對應的節奏。還有一點要注意的是,「節奏快慢」跟「速度快慢」完全是兩件事,節奏重視的是樂曲持續的韻律感,速度則純粹是時間值上的快與慢。
音量
這應該是很好理解的,純粹就是大聲或小聲。與速度一樣,即便譜上多寫有音量記號,但「大小聲」是相對的,60分貝相對30分貝就是大聲,相對100分貝就是小聲。演奏家如何選擇自己的音量範圍,還有如何在不同音量間變化,是詮釋的另一大關鍵。
音色
樂器演奏方式,會隨著演奏家的刻意選擇,發出不同的音色變化,偏亮或偏暗、偏外顯或是偏內在、偏隨意或是偏嚴謹⋯⋯音色的選擇,應該是演奏家最能表現詮釋觀點的一環,但也是最難的一種,當中擁有演奏家是否有足夠技巧傳達出自己期望的音色,還有樂器本身的音色條件,是否能滿足演奏家的期望。
音樂性
這應該是最難以解釋的一環,或可以說,「詮釋」也就是「音樂性」的展現。如何演奏樂譜,讓旋律具有能說服觀眾的能力。明明技巧差不多,有些人聽起來就是順暢好聽,有些人聽起來就是呆板無聊。統合以上的各種選擇,最終展現出來的,就是「音樂性」。
其實要能進入「詮釋」的欣賞,真的不是聽一場音樂會就能得知的,有比較才會知道優劣。有時一首樂曲好聽,可能重點是原本作曲就是感動人心的,而不一定是詮釋得好,一直要聽到更好的演出,才會發現原本的演出可能還不及一半感人。
繼續說下去,其實也很難傳達出要如何表達「詮釋」的不同。不過,之前我發現有一個方式,可以快速讓聽眾感受到「不同詮釋」的極大差異,那就是去找音樂大賽來聽,尤其最早階段的越好。譬如像是今年就會舉辦的蕭邦鋼琴大賽,全程皆會在網路直播,由於初賽基本上參賽者都會被要求彈一樣的曲子,連續聽幾十個人下來,自然會發現:原來同一首曲子,在不同人的手裡會有這麼大的差異。如果有領會到這點,那就是開始發現「詮釋」的奧妙了。
到底是好演出還是壞演出?
即將進入最後一個階段,既然今天知道怎麼「聽」音樂會了,那我要怎麼判斷這場演出的好壞呢?
雖然很想跟大家說「可以參考樂評」,然而台灣由於諸多複雜的環境因素,「樂評」十分缺乏,網路上偶有零星的幾位評者,以及古典音樂討論版,大家對於近期演出的聆聽心得,的確是可以當作參考。
但如果發現自己聽到的,跟大家說的不一樣,這樣有問題嗎?
當然,這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自己聽到的最為重要「100個聽眾有100個聽眾的感動法」,聆聽到的內容,有可能因為對於樂曲的熟悉度、座位的音場效果、喜愛的詮釋風格等,而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永遠要告訴自己,「內心真實感受」,才是最重要的。假設今天你聽了一場音樂會,沒有特別喜愛的感覺,再聽了第二場、第三場、第四場⋯⋯還是沒有,那也完全沒有關係,就是音樂會或許還不是你的「那碗茶」,可以先放著,等到哪天水到渠成,或許又會知道音樂會的有趣之處。
當然,更希望的是,你能在幾次聆聽後,發現音樂會感動人心的地方,那麼就可以繼續找到喜愛的作曲家、演奏家或是詮釋風格,不要錯過他們下一次的演出。每場音樂會都是僅此一晚的存在,錯過不再!
※本文由《MUZIK閱聽古典樂》授權刊載,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MUZIK閱聽古典樂
2006年10月,《MUZIK》第1期上市,13多年來,為華語書市中唯一的古典音樂專門雜誌。2020年3月,《MUZIK》走過149期後,轉以專注線上內容,以更快速與即時的方式,與全世界的樂迷分享古典音樂的美好!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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