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台湾的自主武器库

保卫台湾的自主武器库
【作者】[美] 埃里克.罗森巴赫 等【来源】贝尔弗科学与国际事务中心【编译】真者
内容提要 
中国的军事扩张和强行统一台湾的威胁损害了美国在印度洋-太平洋地区的利益。全自主的武器系统（Fully autonomous weapon systems）是支持美国对台军事防御所必需的，其设计目的是在无法进行通信的电磁环境中，在没有人类控制的情况下可进行隐蔽并完成任务。
为了加快全自主和半自主武器系统的创新和实战化，美国国防部副部长希克斯博士（Dr. Kathleen Hicks）于2023年8月启动了 “复制者计划”（the Replicator Initiative）。该计划旨在部署数千套 “全域可攻击自动系统”和其他先进能力，目前正在帮助美国加强对中国的军事威慑。国防部在应对自主武器系统在战略、技术和法律方面不可避免且相互关联的风险方面正在取得重要进展。国防部副部长、参谋长联席会议副主席、国防创新部门和印太司令部的持续领导对于降低这些风险和保持当前先进自主系统的发展势头至关重要。
关键评估：
---为防御台湾而设想的完全自主武器系统距离成熟和投入实战至少还有五年时间。自主武器系统所需的先进人工智能模型和硬件的研究、开发和实战测试在过去几年中取得了显著进展。但是，与自动车辆的商业开发类似，技术乐观主义者往往低估了部署完全自动武器系统所面临的技术和作战挑战。
---美国不太可能利用完全自主的武器系统来对付中国最有可能采取的战略：封锁台湾。鉴于事态升级的风险和先进人工智能模型本身缺乏透明度，高级决策者很可能会将封锁情况下自主武器系统的使用限制在情报收集或部署先进智能地雷等任务上。
---反无人机技术的最新进展可能会限制可攻击半自主武器的效能，并增加开发全自主武器的紧迫性。自2024年夏末以来，由于电子战和GPS欺骗等反无人机能力日益有效，自主平台在乌克兰战场上的总体效能有所下降。同样，中国的防御能力网络，包括高射炮、定向能和干扰系统，也会限制美国自动武器系统在冲突中的效能。
---从自主武器系统的背景来看，“复制者”将加剧美中安全困境。美国部署自主武器系统可能会刺激自主平台和防御系统的生产和部署，或引发自主武器系统的军备竞赛。由于中国的工业能力、商业无人机制造实力、较低的生产成本以及对国际法的一贯漠视，这种态势最终可能有利于中国。
---高级军事领导人必须继续制定和演练自主武器系统的现实的、复杂的作战概念，并将其完全纳入任何正式的台湾防务军事计划。这些计划既能推动作战创新，又能加强自主武器系统可持续部署所需的需求流程。如果没有详细的作战概念，自主武器系统的生产和部署可能会停滞不前。
---由于 “黑盒子”的权衡，国防部应优先考虑准确性和可追溯性，而不是可解释性。理想情况下，自主武器系统的人工智能模型会为其决策提供解释，但完全自主武器系统所需的高级深度学习算法过于复杂，无法提供人类可以理解的语义解释。鉴于这些限制，可追溯性和准确性必须优先于可解释性，以确保自主武器系统在战斗中的有效性并遵守武装冲突法。
---有限的现实世界数据将要求国防部管理使用合成数据开发完全自主武器系统高级人工智能模型的风险。国防部必须继续确定和收集必要的数据，以便为自主武器系统开发基础人工智能模型。然而，从解放军演习中获得的有限的真实世界的情报数据不足以训练自主武器系统，以应对保卫台湾的大规模冲突。生成对抗网络（Generative Adversarial Network）模型可用于创建综合合成环境，以训练自主武器系统、完善底层人工智能模型及其识别目标的能力、探测任务中的异常情况以及在复杂地形中导航。
---实际使用完全自主的武器系统需要电池和边缘计算技术的进步。由于在恶劣电子干扰环境中与云计算资源交换信息面临挑战，自主武器系统必须利用边缘并行计算。自主武器系统中使用的先进人工智能模型也会有其他限制和缺点，如高能耗，迫使开发人员在速度、效率和性能之间做出权衡。
---美国国防部对国际法的解释将被植入完全自主武器系统的人工智能算法中，这实际上是美国对战争法的编纂。在封闭电子环境中运行的完全自主武器系统需要独立解释和应用武装冲突法（the law of armed conflict）、海事法律制度和交战规则。自主武器系统的人工智能模型在这些场景中的训练过程将代表美国对法律解释的编纂。为确保在没有人类直接监督的情况下运行的完全自主武器系统能够合理解释武装冲突法，国防部应组建一支由经验丰富的对应的专家、军事律师、科学家和工程师组成的团队，将法律培训全面纳入人工智能模型开发。
---美国国防部公开发布的政策为自主武器系统开发和部署的透明度设定了很高的国际标准。与其他国家对自主武器系统的保密政策相比，美国国防部为负责任地开发和使用自主武器系统制定了明确的指导方针。这为问责制奠定了重要基础，并使美国在有关战争自主性的国际讨论中处于领先地位。
导言
"现在是扩大规模的时候了，要让我们的系统比潜在竞争对手的系统更难预料、更难打击、更难击败。同时，我们将继续以负责任和合乎道德的方式对待人工智能和自主系统。我们必须确保中国领导层每天醒来，在考虑侵略台湾的风险时，得出这个结论：‘今天不是时候’--不仅仅是今天，而是现在和可预见的未来的每一天”。
                                                                        --- 凯瑟琳.希克斯，2023年9月1日
破坏战略
美国和中国在经济和安全领域展开竞争。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政府已投入相当于数千亿美元的资金来扩充解放军的能力。2 它已将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扩充为世界上舰船数量最多的海军，建立了亚洲最大的航空兵部队，并建立了广泛的多层次的防空和远程火炮系统。北京还通过投资人工智能和量子计算来增强中国的军事实力，这很可能会提高解放军追踪和打击对手的能力。4 这些新的军事能力并非只是摆设；自2022年8月以来，解放军加强了在台湾周边的军事活动，演习封锁和远程打击，定期侵犯台湾防空识别区，在台湾水域附近航行船只，并据称对台湾的数字基础设施发动网络攻击。
虽然美国在军事技术和能力上仍占据总体优势，但中国不需要完美地或同时实施行动就能破坏美国战略的关键要素，并使竞争环境趋于公平。6 军事推演表明，在今天的台湾冲突中，华盛顿可能会损失数十艘舰艇（包括其在该地区前沿部署的航空母舰），并在第一周内耗尽所有的远程弹药。7 一场 “公平的战斗”往往意味着美军勉强惨胜，考虑到中国与美国主要盟友的接近，以及华盛顿在欧洲和中东的利益竞争，这是一个危险的前景。
为了应对解放军对台湾日益增长的威胁，美国国防部增加了对传统军事能力的投资，如导弹驱逐舰和先进的有人驾驶飞机。9 然而，考虑到建造这些平台所需的时间和资金，国防部也在积极推动大量自主武器系统的采购和部署。10 本报告将完全自主武器系统定义为一类新生的军事系统，一旦启动，无需人工干预即可独立执行任务。国防部在自主性方面最引人注目的投资是国防部副部长希克斯博士于2023年宣布的 “复制者计划”。除了许多其他能力外，“复制者”计划的目标是在不同的作战领域和军种部署数千个低成本、可隐蔽的自主平台。
国防创新部门与 “复制者”
国防创新部门（DIU）是“复制者”的主要利益相关者。更广泛地说，它与国防部其他部门合作，加快美军在人工智能、网络空间、能源和太空等领域的新商业技术的实战化进程。11
国防创新部门由时任国防部长的卡特（Ash Carter）于2015年成立，作为国防创新部门的实验机构，国防创新部门将国防部与私营部门联系起来，将新的商业技术用于军事用途。12  DIU总部位于硅谷，并在奥斯汀、波士顿、芝加哥和阿灵顿开设了办事处，扩大了业务范围。13 2023年，国防部长奥斯汀重新调整了国防创新部门，使其直接向国防部长办公室报告。
国防部的创新指导小组和国防创新工作组负责监督“复制者”的工作，其中 DIU为指导小组提供主要人员支持，并担任工作组主席。迄今为止，“复制者”已吸引了500多家商业公司参与，并与30多家硬件和软件公司签订了合同，其中75%不是传统的国防承包商。
应对挑战
自主武器系统无法完全取代传统军事资产的火力和能力。然而，它们为解决解放军在台湾突发事件中面临的关键挑战提供了一个有希望的选择。16 美国在各个作战领域的自主武器系统可以充当力量倍增器，成为成本效益高、更耐用的载人系统替代方案。17 自主武器系统占地面积小、人员需求低，因此美国指挥官更容易在靠近中国大陆的地方使用它们，而且自主武器系统处理信息和决策的速度有望超过人类的能力。它们还可能迫使中国做出艰难的权衡；北京将需要决定如何分配资源，以应对更广泛的美国平台，包括高致命性的分散自主武器系统群。18 除了在作战中的优势，国防部还试图将复制者的快速部署作为加速美国国防工业基地创新的一种方式，加快新兴技术的开发、生产和采购，以满足未来的军事需求。19
乌克兰战争的教训也推动着国防部大力发展自主武器系统。自2022年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来，基辅开发了大量无人系统（UxS）--更具体地说，无人机（UAV）、无人水面飞行器（USV）和无人潜航器（UUV）--以对抗俄罗斯的坦克、火炮和战舰。20 无人机作战并非新鲜事，但乌克兰和俄罗斯军队以前所未有的规模使用了消耗型无人机，增强了战场侦察能力，为打击目标提供了更具成本效益的方式。双方还开发并部署了反 UxS技术，以探测敌方无人机并使其失效。这包括使用电子战系统干扰、破坏或欺骗无人机通信，以及部署动能系统拦截和摧毁无人机威胁。这促使前线进行了新的调整；例如，乌克兰部队因通信被屏蔽的电子环境而重新使用有线制导控制无人机。21 人工智能与 UxS 的整合仍处于萌芽阶段，但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人工智能的进步可实现更快、更高效、更具成本效益的作战方法。
国防部有意让“复制者 ”的细节模糊；例如，它对通过该计划选定的自主武器系统及其使用方式保密。这种不透明性对于保护战略优势、保护敏感技术以及鼓励商业供应商超越传统发展限制进行创新非常重要。虽然国防部一直对其方法保密，但公开信息显示，迄今为止，国防部已取得了重大进展，加快了新军事平台的采购进程，推进了成功部署自主武器系统所需的基础技术，并开发了大规模部署这些系统所需的生产能力。因此，“复制者”是美国国防创新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它使对抗解放军所需的尖端平台得以快速部署，并有助于削弱中国政府对其武力改变现状能力的信心。
复制者计划公开时间表（2023年8月至2024年11月) 
2023年8月28日： 国防部副部长凯瑟琳-希克斯（Kathleen Hicks）在国防新兴技术会议和展览上宣布了 “复制者计划” 22 
2024年5月6日：国防部公开发布第一批 “复制者 ”能力，重点是为美军获取可减员的 UxS平台 23
2024年9月27日：国防部长奥斯汀（Lloyd Austin）宣布推出 Replicator2，旨在对抗美国对手的小型UxS 24
2024年11月13日：国防部公布了 “复制者 ”1.2。这一新版本公开引入了更多的空中和海上系统，并集成了自主软件 25
2024年11月20日：DIU宣布选择软件供应商支持 Replicator；更具体地说，改进 UxS 的指挥和控制，使AWS能够相互协作 26
2024年12月5日： 在 Replicator2的基础上，国防部宣布国防部长奥斯汀批准了美军应对 UxS的机密战略 27
然而，美国要想有效地部署完全自主的武器系统，仍有大量工作要做--完全采用完全自主的武器系统可能需要五年或更长时间，国防部才能部署完全成熟的作战能力。要想快速、负责任地采用完全自主武器系统，国防部必须重点应对三组关键挑战。首先是技术挑战。目前的技术限制，如动力和人工智能模型开发，使国防部至今仍无法投入使用完全自主的武器系统--那些具有有效促进台湾防务所需的自主范围和水平的武器系统可能还需要五年或更长时间。要为完全自主的武器系统训练先进的人工智能模型，国防部需要广泛的真实世界数据收集和逼真的合成数据集。科学家和工程师需要使用先进的机器学习技术来开发具有先进能力的完全自主武器系统，例如确定何时以及如何执行特定任务、解释意图、确定收集新数据的优先次序以及识别战斗空间中的因果因素。此外，先进的人工智能模型需要大量能源，完全自主的武器系统需要依赖边缘计算架构才能有效运行。这些需求将对自主武器系统的能力造成限制，从而迫使国防部在速度和性能之间做出权衡。
第二和第三类挑战涉及武装冲突法和使用自主武器系统的政策。随着自主武器系统在越来越恶劣的环境中，特别是在不可能由人类直接控制的封闭电子环境中运行，其人工智能模型将需要独立应用国际法和交战规则。为确保完全自主的武器系统在战场上做出合法决策，其底层人工智能模型必须包含由经验丰富的军事律师、工程师和瞄准专家提供的法律培训。由于自主武器系统所需的深度学习人工智能模型过于复杂，无法提供人类可以理解的语义解释，因此开发人员必须优先考虑准确性而非可解释性，以确保它们在战斗中尽可能有效，并遵守武装冲突法。
美国领导人还需要在美中安全困境的背景下管理通过“复制者”开发和部署自主武器系统的工作。中国政府可能会认为美国集结可攻击的自主武器系统具有挑衅性，并通过加强当前的军事集结做出回应，包括开发专门用于对抗自主武器系统的系统。这种循环有可能加速 UxS 和旨在对抗自主武器系统的措施的扩散，助长美中两国在自主武器系统武库的数量和质量上的军备竞赛，并加剧紧张局势，从而无意中引发华盛顿试图防止的冲突。美国必须专注于快速、负责任地部署自主武器系统，以减轻这种动态带来的不稳定影响，确保这些系统既能加强威慑力，又不会引发不必要的升级。
为确保自主武器系统具有可靠的作战能力，美国印度太平洋司令部必须制定明确的作战概念，概述这些系统将如何部署、部署在何处以及针对哪些目标。这些作战概念应考虑在冲突前自主武器系统将部署在何处，或冲突开始后它们将如何进入战区。如果没有与任何现有台湾防御计划完全整合的详细作战概念，自主武器系统可能会被证明是无效和未充分利用的，从而缺乏美国指挥官和决策者的信心。这些计划中概述的要求对于推动未来几年的创新和采购过程至关重要。此外，必须根据自主武器系统的局限性（包括其易受电子战影响和对抗环境中自主性的限制）来现实地评估其作战效能。
报告的第二部分分析了可能导致中美冲突的两种潜在情况：海上封锁和随后的台湾周边海域控制权冲突，以及解放军全面入侵台湾。第三部分探讨了自主武器系统所依赖的底层技术的性质，第四部分探讨了相关的法律和政策考虑因素。
场景
“然而，战争并不是生命力对无生命物体的行动……而总是两种生命力的碰撞。”
                                                            --- 卡尔·冯·克劳塞维茨，《战争论》。28
概述和假设
本报告在两种可能出现的台湾突发事件背景下对自主武器系统进行了分析：台湾周边海域被封锁以及解放军全面入侵。这些情景并非旨在准确预测北京最有可能采取的行动。相反，它们旨在将威胁环境置于特定背景中，并强调自主武器系统可以帮助解决的挑战。
本报告的分析基于几个关键假设。其中最主要的是美国官员经常表达的信念，即解放军寻求在2027年之前具备入侵台湾的能力。29 采用这一假设并不意味着2027年是中国入侵台湾的最可能日期；虽然中国在2027年之后更有可能实施封锁或入侵，但以今年为参考点强调了“复制者”迫切需要帮助应对最直接和最严重的威胁。这一框架为美国指挥官和决策者采取必要措施提供了一个基准，在可能采取任何侵略行动之前准备好自主武器系统的使用。
第二个关键假设是，美国在掌握了有关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意图和解放军计划的情报后，其对台湾的攻击将有足够多的预警。这些情报应该可以澄清北京是否打算实施海上封锁或发动全面入侵。30 如果这两种行动都没有出现，或者华盛顿的反应时间比预期的要短，国防部在该地区部署美国资产（如自主武器系统）的能力可能会受到限制。
封锁或隔离
中国可以通过用解放军海军实施海上隔离或封锁，对台湾施加强制性压力，来测试美国和国际社会的决心。在这种情况下，北京将努力保持在实弹冲突的门槛以下。相反，它将依靠海上民兵、海事局 (MSA) 和中国海岸警卫队 (CCG) 对台湾施加经济和交通压力。中国的目标是侵入台湾的领空，侵蚀其主权，施加经济困难，并迫使台湾统一，但绝不越过明确的红线。31
为了支持这种压力，解放军将动员海军，在台湾以西的东海和菲律宾海部署水面行动群（由驱逐舰、支援舰和护卫舰组成）。它可以用一艘或两艘航空母舰来增强这些力量。这些行动群不是提供炮火援助，而是作为一种战略信号，来阻止外国干预或国际社会对台湾的支持，并针对来袭对手提供情报。如果北京选择升级事态，将驱逐舰部署在台湾以东也将使解放军能够迅速作出反应。32
在这种情况下，北京将使用的主要力量将是中国的海上执法力量，特别是中国海岸警卫队和海事局。北京可能会宣布对前往台湾的航运实施“加强海关检查规则”，而不是将此次行动称为封锁。33 为了执行这些规则，北京将派遣中国海岸警卫队和海事局的船只进入台湾领海和主要港口附近，特别是台北、台中和高雄。34 解放军和中国海岸警卫队已在2024年10月的“联合利剑 2024B”演习中演练了这一部署，涉及153架飞机和43艘船只。35 在隔离或封锁中，中国的执法人员将登上商业运输工具，检查货物，询问人员，并控制哪些船只（如果有的话）可以进出台湾。如果北京希望升级，它可以命令中国海岸警卫队和海事局以海关检查为借口无限期扣押中国大陆港口的船只。与此同时，北京可能会在海峡和岛屿周围部署大量海上民兵舰艇。海上民兵将限制台湾船只的航行自由，并使台湾的海域意识复杂化，因为这使得台湾更难区分隔离军舰和增加“灰色地带”压力的渔船。36
两个公开发布的“复制者”平台的假设使用场景：Altius和C-100
作为“复制者1.2”的一部分，公开发布的两个关键平台是 Anduril的 Altius-600和 Performance Drone Works公司的C-100。37 Altius-600是一款固定翼无人机，专为监视、侦察、反情报、通信和网络战任务而设计。它可以从固定翼飞机、直升机、地面车辆或舰船上发射。Altius-600M变体可以用作自杀无人机，能够独立识别和打击装甲车或防御阵地等目标。38 C-100是一款四旋翼无人机，能够携带高达5公斤的有效载荷 - 例如传感器、补给、电子战系统和弹药。它可以飞行一个多小时，航程超过10公里。39
这些平台可用于支持台湾军队保卫中国大陆附近台控岛屿。例如，如果北京决定将行动升级到海上封锁以外的程度，而进攻行动又不足以全面入侵台湾，它可能会授权海军陆战队和解放军特种兵的部队发动攻击，夺取台控金门岛，该岛距离中国最近点不到四公里。为了给北京造成损失，又不直接升级为美国军方人员和解放军部队之间的公开枪战，美国和台湾都可以从预先部署在附近的地面车辆或海峡中的无人艇和无人机上部署 Altius-600和 C-100。40
然后，Altius-600和C-100可以飞到金门，那里是传统空中平台（如 MQ-9B海洋卫士无人机或 AH-64阿帕奇）无法生存的环境。他们可以收集情报或使用电子战装备来干扰解放军的通信，从而破坏进攻解放军部队的协调。指挥金门防御的台湾指挥官还可以利用 C-100的运输能力向前沿阵地的部队运送关键物资（如医疗设备）。为了发挥致命作用，Altius-600M可以接受台湾指挥官的命令进行精确防区外打击，而C-100可以向敌方阵地投掷13公斤破片炸弹，并由台湾军队补充弹药和新电池组。
该计划在实践中会复杂得多——许多可消耗的自主武器系统在完成任务之前就会成为解放军电子战和防空系统的牺牲品。同时，随着通信退化、敌方对抗措施以及多个交战方部署自主武器系统加剧战争的迷雾，未来战场的不确定性可能会增加。如果解放军投入足够的力量压倒金门，金门几乎肯定会沦陷，但关键问题是，这样的行动需要付出多少努力。这些平台的协同集群可以为解放军创造多重困境，塑造有利的战场，让前线部队能够更有效地抵抗。
中国实施隔离或封锁台湾的目的是，通过胁迫而非直接使用武力来实现统一。通过扰乱和限制货物流入台湾，北京可以迫使私营企业推迟或改变其运往台湾的路线。与中国相比，台湾在地理和经济上更加脆弱，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台湾的维持能力可能有限。41 即使中国允许大部分运输通过台湾港口，北京实施封锁或隔离也可能表明台湾并不控制其声称拥有主权的海域。航运公司的遵守规定将加强北京控制台湾的说法。美国没能干预以阻止中国海上执法部门将进一步支持这些说法。42
此外，封锁或隔离将为北京提供可扩展的选项。中国可以选择登上每艘船、几艘船或仅登上来自特定国家的船只。它可能会试图隔离台湾的整个海岸线，或者仅仅针对主要港口。船只可能会面临数小时到数天的扣留，北京可能会限制可能携带武器的船只，但允许携带食品的船只通过。中国可以封锁整个海峡，或继续允许商业航运。北京还可以命令解放军航空兵在岛上空连续飞行，以延长封锁，扰乱空中旅行和运输。解放军可能会在整个封锁期间对台湾政府和美国军队进行电子战和网络攻击，并可以扩大这些通信中断的广度、长度和严重程度。43
如果隔离或封锁未能实现北京的目标，中国可能会采取更多军事行动来威胁台湾，例如对关键基础设施进行网络攻击或在台湾岛附近进行实弹训练演习。如果所有不涉及全面战争的行动都完全失败，北京就可以选择转向入侵台湾。44 在危机情况下，美国可能没有太多时间来发现这种转变；毕竟，保卫入侵解放军的中国海军资产已经在行动中，并部署在台湾以东以支持封锁。
在这种危机的边缘，美国总统不太可能授权使用全自主武器系统，因为它们在封锁情况下没有明显的作战或战略优势。美国对中国封锁的潜在反应可能包括监视、护送海运船只进入台湾港口以及反封锁；可以合理预见的是，在这些突发事件中，全自动武器系统并不比美国有人驾驶或遥控的资产具有新颖、具体的优势。为实现军事目标而对全自动武器系统的行为进行编程，使其既不过分升级，又不过分被动，也可能具有挑战性。如果交战双方都想在避免全面战争的同时迫使对方退缩，那么美国的决策者和指挥官就不太可能相信全自动武器系统能够决定何时使用武力。相反，他们可能会选择自己判断是否已经越过红线，并决定适当的反应。45 此外，美国很难令人信服地证明美国指挥官已明确指示美国全自动武器系统在某些条件下充当导火索，例如和侵入台湾领海的中国船只交战。46 如果北京认为华盛顿是在虚张声势，而且美国指挥官没有预先将这种权力授予全自主武器系统背后的人工智能模型，中国军队可能会开始逐步测试美国承诺的极限。
虽然国防部不太可能在封锁情况下使用全自主武器系统，但他们可能会选择在高级决策者和军事领导人的监督下使用半自主武器系统。美国指挥官可以使用半自主武器系统作为力量倍增器，直接协助有人值守的资产或人类操作员并接受他们的命令。他们可以执行情报收集任务，在前线后方护送油轮和预警机，或在防御阵地部署先进的智能水雷。
全面入侵
如果中国决定全面入侵台湾，解放军几乎肯定会首先对台湾及其防御部队发动网络和电子战攻击。47 现代国家协调军队的能力取决于复杂的通信和导航系统网络，该网络将传感器、射手和决策者连接起来——这些系统通常通过可预测且易受攻击的节点运行。48 因此，中国军事理论要求解放军开展网络空间和电子战行动。通过攻击美国的指挥和控制网络，解放军威胁到美国的力量投射，并限制了美国和台湾军队跟踪和打击目标的能力，即使他们拥有必要的弹药。49 北京在对台湾网络进行网络攻击方面已经拥有丰富的经验。50 它可能会在入侵初期开始对台湾的关键基础设施和政府网站发动网络攻击，并在整个冲突期间持续这些努力以破坏信息流并阻止台北建立强大的防御。51
解放军的部分网络和电子攻击也可能针对美国在太空的资产。52 例如，解放军可能会干扰美国卫星的上行链路和下行链路，以破坏对美国和台湾都至关重要的通信和导航卫星。53 此外，中国军事战略的重点是干扰美国全球定位系统 (GPS)，以干扰美国的精确制导弹药，并进行攻击性网络攻击，以破坏美国卫星网络。54 如果北京选择进一步升级太空动能，它可以指示解放军使用反卫星武器对付美国在轨资产，尽管这将是一个高度升级的步骤。解放军在 2007年1月展示了这种能力，当时它用导弹摧毁了一颗中国气象卫星，55 并且它继续测试其他反卫星武器，包括地面激光武器。56
中国的军事理论一再强调解放军不同军种在各个作战领域同步打击的重要性。57 结合在太空和网络空间的攻击，北京可能会命令解放军对台湾发动“联合火力打击行动”。58 协同精确炮击可能会瞄准台湾的政府和军​​事设施，旨在削弱盟军的指挥和控制。59 为实施这些行动，解放军火箭军已在海峡对岸部署了大约一千枚机动短程弹道导弹，能够在八分钟内抵达台湾。60 它还拥有大约一千枚中程弹道导弹，可能旨在打击台湾以外的目标，例如驻扎在关岛附近的美国资产。61 这种远程武器库包括东风-26，一种可以打击第二岛链以外移动舰船的弹道导弹，以及东风-17，它携带一种高超音速滑翔飞行器，能够打击第一岛链以外的美国军队。62 虽然美国航母战斗群拥有数百拦截导弹，它们可能会被大规模导弹弹幕击溃，因此必须远离中国大陆。63
美军缺乏足够的远程弹药来应对如此规模的冲突。美国指挥官将严重依赖远程武器（如战斧巡航导弹和远程反舰导弹）来打击解放军的资产，但目前的库存有限。64 国防部已努力加大对远程弹药的投资并提高产量；例如，它指示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在2023年大幅提高其远程反舰导弹（LRASM）的生产率。65 然而，LRASM需要两年时间才能生产出来，每枚成本为300万美元，并且只能与两种类型的美国飞机兼容。66 华盛顿远程弹药库的这一缺陷，加上解放军庞大的远程弹药库，造成了“射程差距”，中国拥有比美国更多的远程武器。
随着北京对台湾实施炮击，中国海军可能会将153艘主要水面战舰部署在东海和南海。67 该计划的核心是“仁海”导弹巡洋舰和“旅洋”III导弹驱逐舰。北京已服役25艘“旅洋”III 驱逐舰，每艘都配备了64个垂直发射单元，能够发射地对空导弹、巡航导弹和反潜导弹。此外，目前服役的“055”巡洋舰有8艘，每艘都配备了112个垂直发射单元，用于发射反潜武器、反舰导弹、地对空导弹和对地攻击巡航导弹。68 这些舰艇可能会在台湾附近组成水面行动大队，并在两栖登陆期间掩护入侵部队。69 它们的强大火力将使中国的反水面、防空和反潜战能力进一步延伸到太平洋，给美国和台湾军队带来新的困境。70
民用滚装船 (RORO) 渡轮补充了解放军海军的常规作战能力。尽管中国在造船方面投入了大量资金，但解放军在 2015 年承认，其缺乏足够的两栖登陆舰来运送解放军陆军入侵部队穿越海峡。为了弥补这一差距，北京开始要求所有民用船只的建造都符合“国防要求”。71 到2019年，解放军至少拥有63艘能够支持军事行动的民用滚装船，使其能够运送和登陆比美国海军更多的部队。72 2022年，解放军开始将滚装船纳入大型军事演习。73 虽然北京不太可能为入侵台湾而动用所有这些两用舰艇，但它们增强了中国的两栖能力，并为解放军指挥官提供了更多选择，以将士兵和装备运送到海峡对岸的滩头。74
解放军还建立了广泛的防空网络，以保护其军队并限制敌方空中行动。该网络中的地面系统可以打击距离中国大陆556公里的目标。75 解放军也为该网络做出了贡献——例如，其驱逐舰配备了地对空导弹，能够打击距离200公里的目标。76 这些防空系统可能会瞄准在台湾和中国附近进行监视和攻击行动的台湾和美国飞机，以及保卫中国大陆的军事设施和人口中心。77 解放军反无人机能力的进步加剧了这种威胁，包括能够摧毁其军队附近小型无人机的高功率微波。78
所有这些能力都是为了支持中国入侵战略的主要先锋部队：联合登陆岛战役。解放军陆军有六个两栖合成旅，其中四个隶属于台湾附近的东部战区。79 他们的年度训练包括个人和联合大规模演习，旨在密切复制两栖登陆台湾的条件。80 此外，他们的驻地靠近登船港口，以便快速部署所有必要装备和综合坦克、炮兵和步兵部队。81 登陆后，他们可能会优先夺取并守住台湾为数不多的几个有限的滩头阵地之一。如果成功，解放军将面临一场具有挑战性且代价高昂的战役，横跨台湾的山区和城市地形，最终目标是夺取台北。82
作者 埃里克.罗森巴赫（Eric Rosenbach）是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高级讲师，也是贝尔弗科学与国际事务中心国防、新兴技术和战略项目主任。他曾与前国防部长阿什-卡特共同领导贝尔弗中心。罗森巴赫目前是国务卿国际安全顾问委员会和国防部长国防商业委员会的成员。
罗森巴赫教授政策制定、战略执行和新兴技术方面的研究生课程。他还为HarvardX教授两门在线课程，分别是网络风险管理和公共部门战略执行。
罗森巴赫曾在政府部门担任过多个高级任命职位。2015-2017年，罗森巴赫担任国防部长办公室主任，是国防部长卡特（Ash Carter）在关键政策举措方面最亲密的战略顾问，这些举措包括击败 ISIS的战争、对亚洲的 “再平衡”以及遏制俄罗斯侵略的努力。罗森巴赫还领导了国防部的创新工作，制定并管理了国防数字服务和国防创新部门等重要举措。
在担任参谋长之前，罗森巴赫是参议院确认的国防部负责全球安全和国土防御的助理部长。作为助理国防部长，他的工作涉及多个领域，包括网络、太空、打击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反恐、政府连续性以及对民事当局的国防支持。此前，罗森巴赫曾担任负责网络政策的副助理国防部长。
罗森巴赫曾担任时任参议员哈格尔（Chuck Hagel）的国家安全顾问和参议院情报特别委员会的专业工作人员，负责监督情报界的反恐项目。罗森巴赫曾是一名陆军情报官和电信情报单位的指挥官，他领导的团队与美国国家安全局密切合作，提供战略情报，直接支持波斯尼亚和科索沃的指挥官。
罗森巴赫出版了大量著作，并撰写了《应对网络风险：嵌入式耐力战略》等多部书籍。洛杉矶时报称他与佩里茨(Aki Peritz)合著的《发现、修复、完成：杀死本.拉登和摧毁基地组织的反恐行动内幕》一书是 “一场恶战秘史中的重要一卷”。
作为富布赖特研究员，他对东欧的私有化项目进行了研究。他拥有乔治敦大学法学博士学位、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公共政策硕士学位和戴维森学院文学学士学位。
本文于2025年2月3日发表在《贝尔弗科学与国际事务中心》（belfercenter.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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